查經課程講義資料: 2月 2014

「基督徒的安慰」著者序（回顧三十年）
本書於今年（1923年），發行已滿三十年，至為光榮，誠感謝神的大恩典。
從現今起在三十年以前，我認為在日本，沒有日本人本身的基督教文學。若有存在，不過將歐美基督文學的翻譯而已。若日本人本身，就基督教，要發表獨創意見，好像被認為僭越的行為，沒有人敢這樣做為。在當時，曾經於美國大學，與我同學的美國人某君，訪問日本前來京都我的寓所時，問我說：「你現在做什麽事呢？」我答復他說：「正在從事著作。」他更進一步問我說：「從事那一種的翻譯呢？」我答復他說：「我正著述自己的思想。」對這樣的答復，他驚訝的說：「真的嗎？」除此以外，他無話可說。誠當時的美國人（現在仍然這樣），對於日本基督徒的態度，大概這樣。當時，若不依據歐美的教師，而直接由日本人將本身的信仰體驗，或思想著述，乃被認為極其大膽的企圖。然而，我在神的幫助之下，小心試作。尤其原討厭文學的我，做為美文，當然不足採。卻我被心裡的熱切思想摧迫，不得不執筆寫下本書。
    本書初出版時，首先表示歡迎的人，是當時的「護教」記者故山路愛山君。君閱讀興奮之餘，據稱在鐵路馬車內，全部一閱完畢。然而，其他基督教會人士，不表歡迎。或有人嗤笑批評我說：「他是困難的批發家」，或有人嗤笑說：「將自己比擬為國家級人物，自稱為『被國人遺棄的』，是至為可笑。」然而，我不管教會與教職者的批評怎麼樣，能直接訴諸一般人的靈魂，就可以。其實數萬人的靈魂，已經響應我的靈魂的呼叫。我從事著作事業，乃以本小著作為開始。我將本著作，獨自献上基督教文壇。雖然教會與教職者的同情與援助，不伴隨於我的身上，卻神的恩典與平信徒的同情，加諸於我身上之故，我的著作得以存續至今。可見教會的援助與同情，對於信仰事業的成功，並沒有什麼助益。我相信神，以日本人救日本國。我感謝神，使日本興起日本特有的基督教文學。本書雖然是小冊，卻脫離外國宣教師的手，不藉助教會的力量，直接聽從神的指示，以率先傳達聖言為榮。我現在樹立「以便以謝」（幫助的石頭），與撒母耳一齊起名說：「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們」（撒母耳記上七：12）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九二三年二月七日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　於東京市外柏木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內村鑑三

「基督徒的安慰」譯者附序
    我們的人生如駒過隙，轉瞬即逝。誠如詩人摩西的祈禱所說：「我們一生的年日是七十歲。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。但其中所誇的，不過是勞苦愁煩。轉眼成空，我便如飛而去。」（詩篇九十：10）
    然而，我現在感謝主的大恩典，挽留我的生命，有幸不但超過八十的歲數，
而且現在已達九十餘歲。回想過去，勞苦愁煩的日子繁多。例如：備嘗與所愛的骨肉父母、兄弟生離死別的悲哀；於中學畢業之年，罹患嚴重的胃病，骨瘦如柴
，不得不打斷升學之念；病愈後適逢二次大戰，進入社會官場之後，因拙於鑽營
，升遷諸多不如意；且在台灣光復後，白色恐怖時代，被誣思想反動，險蒙殺身坐牢之災等等。
    有幸，在患病失志危機的時，尚能閱讀內村先生的本著作，因而獲得信仰的啟蒙，並得以除去不少世上的勞苦愁煩。尤其進入晚年之後，由於青年時期由中國宋尚節博士所獲得信仰基礎，使我更深入研究聖經真理奧義的殿堂。不但獲得莫大的安慰，而且「叫我得著智慧的心」，並「使我飽得神的慈愛」，現在「叫我得以歡呼喜樂」（詩篇九十：12、14）。誠由本書所獲得的助益，誠屬不少，感謝主思不盡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　二Ｏ一一年六月廿八日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於南投中興新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蔡信重

基督徒的安慰之一
基督徒的安慰
內村鑑三著蔡信重譯
第一章        所愛的人逝世時
　我曾經就死亡的問題，從生理學，學習它；從詩人的哀歌，吟讀它；從傳記作者的記錄，閱讀它。有時將死體，在動物學實驗室，加以解剖，研究死亡的理由；有時就死亡和死亡後的情形，從演講台上，向聽眾講述我的思想。或聽到人的死亡時，引用聖經的章節，講述英雄於臨終時的情景，藉以安慰死者的遺族。若不能依照我的慰言，恢復元氣時，我就私下哀歎他的信仰薄弱，責備他的理解遲鈍。我知道凡有生命的人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事，也是為延續生物界的必要現象。想及古時候的英雄，有的勇敢，有的在感謝中，離開世界。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呢？尤其有信仰宗教幫助的人，有復活希望的人，不能這樣嗎？若我所愛的人逝世時，我要站在她的枕邊，吟唱讚美詩歌，誏讀聖經，好像曾經為請安父母，暫時離開家鄉時，以讚美詩歌與祈禱，歡送她出發時一樣。雖然如此，有暫時離別的痛苦，卻有再會的喜悅，隱藏淚水，懷著憂愁，送她遠出家門而已。
    啊呀！雖然我認識死亡的學理，又瞭解死亡在心靈上的價值，卻死亡的悲哀、痛苦，於死亡寒冷的手，傳來我所愛的人身上時，我連夜灌注熱血所念的祈禱，且投擲我的全心全力，縱然捨棄我的生命，也想要救她的熱誠，卻不被神垂聽採納。竟然無情的、無慈悲的，將比我的生命更寶貴的人，從我的手裡奪去時
，始深深體會它的悲哀。
    因為生命是愛，所以喪失所愛的人，乃是等於喪失我本身一樣。在這最完美的宇宙被造物中，無數次使我的心思，逍遙在無限大的思想界裡面一樣。例如：在千千萬萬不息滅的星辰所照耀的穹蒼裡；每於春天來到時，對我歌唱永遠希望的雅歌的林中飛鳥；又在秋菊花香時，千秋巍巍聳立的芙蓉山，以喚起我愛同胞的熱情等。自我喪失所愛的人，夜暗的星光好像已喪失，而夜鶯啼鳴哀歌時，更使我傷心。富士山現已不屬於我，曾經留美時，觀看莫納德諾克山的倒扇形，仰望科托帕希山的崇高時，因為不屬於我的故鄉之故，其壯美反而喚起我的孤獨悲哀之情一樣。現今這些國內宇宙萬物的美景，已變成為異域的情景。我雖然尚在現世的人，卻好像已經不屬於現世的人了。
    自我所愛的人逝世以來的痛苦，不僅限於現世發生，而且因為人終於應離開現世，無論在現今死亡，或在三十年後逝去，當然兩者沒有多大的差別。然而，由於我的真實的信仰未能貫徹，雖然以我的滿腔熱心迫切的祈禱，唯由於不被聽取（以人類的眼晴觀察時），我懷疑被魔鬼侵襲，喪失建立堅定信仰的基礎。在地上不能祈求就得著它，在空中也不能探索就得著它，甚至在無限大的空間，沒有地方可容納我的身心。這樣，才是真實的無限深的地獄。我認為永遠的刑罰，可能就是這樣的情形。我後悔信仰基督教，若沒有神是愛的信仰，就沒有這樣的痛苦。我哀嘆做為人類，所稱的愛心，若不存在於我的心裡，我就不會失望。啊呀！怎麼樣才得醫治這樣的病痛嗎？
    醫師診斷我的病體，勸告我服用興奮劑或安眠藥。但是，甚麼藥方都不能醫治我的傷心。有的朋友，勸告我變更環境與旅行。然而，錦繍河山的美麗風景，現今變成我的敵人。以哲學理性的冷眼，不能理解的死亡，或轉變它的思考時，牧師的慰言，或親友的勸告，只有引起我的埋怨，使我失常好像兇猛的狗熊一樣
。除了狂叫：「歸還我所愛的人吧！」此外，沒有其他辦法。
    啊呀！沒有醫藥可醫治死亡嗎？在宇宙間，沒有使我復活的力量嗎？萬物都有希望，只有我應失望終生嗎？
    在這時，我聽到了心裡的聲音，細微幾乎難予區別，雖然想要聽清楚，卻變成沒有聲音。然而，邪靈以懷疑和失望，要挫折我的時候，可聽到它的聲音，說：「生命比較死亡強勢，生命好像使沒有生命的土壞和空氣，變成亞馬遜河的森林一樣；又生命好像採取沒有靈魂的動物，變成你所愛的真實和貞操的現象一樣。生命是從人類創造天使，和你的信仰學術，雖然尚未能達到這種階段時，或這地球尚未與其他惑星和星雲存在時，或凝結度稍為進行，成為一個溶液球體時，從這狀態，再經數億萬年之後，誰能料想到，會變成神的樂園，叢生成為沙崙的玫瑰花，或成為利巴嫩的茂盛香柏樹嗎？最初的博物學者，認為昆蟲從幼蟲變成蛹之時，因不動不吃，可能認為成蟲為死亡者，並可能難予置信，嗣後會變成為逍遙飛翔在日光中的美麗蝴蝶，這是曾經在地上匍匐難看的毛毛蟲呢？」
　又「從黑暗時代，產生信仰自由和民主代議制度，並作為三十年戰爭的戰場
，幾乎變成沙漠的德國，豈不是現今已成為西歐的最強國嗎？地球與人類的年歲愈久，豈生命能戰勝死亡嗎？然而，擁有希望和道德，忘記自己事服神的人，現今已成為死體，為何失望呢？理學、歷史、哲學，都教訓人類有希望，卻你為何單獨信仰失望的宗教呢？」
    然而，我相信我的救主耶穌基督，從死亡復活，而祂是被殺死的義人。若認為基督是已死的猶太人，這是何等的愚蠢呀！為什麼敲擊喜馬拉雅山，沒有人相信該山會崩塌。我所愛的人，並未死亡。好像大自然不會捨棄自己所創造物一樣
，神豈會捨棄自己所創造物呢？她的肉體可能腐朽，包裹她的死體的麻衣可能化土，卻她的心、她的愛、她的勇、她的節──這些若與肉體一併消失，萬有向我們的教訓就是錯誤。聖人是否也欺騙世人嗎？我不明白，以何種的身體，在什麼地方，再能看見她呢？然而，惠芾爾說：
    「愛的夢想，我不懷疑，
      然希望在何處，就能再見它。」

基督徒的安慰之二
第二章          被國人遺棄的時
    愛國是人性的至誠，好像我們愛自己的父母、妻子一樣，不是被強制而愛他們，而是自然而然的愛他們。凡具有普通的感情的人，誰不愛自己生存的國土嗎？甚至禽獸都具有認識它們的棲息處，何況人類不能認識他們的居住土地嗎？曾經有一位猶太人的愛國者，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來，追想他們的祖國錫安就哭泣，彈琴歌唱吟說：
　「耶路撒冷啊，我若忘記你，
      情願我的右手忘記技巧。
      我若不記念你，
      若不看耶路撒冷，過於我所最喜樂的，
      情願我的舌頭貼於上膛。」
                ─（詩篇一三七：5、6）─
    如此，愛國的情操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。這種真情是附著於我們的靈魂，更是屬靈的一部分，並不是從外面學習而取得的。
    我常常聽到有人說：「應如何養成愛國心才好呢？」的問題。然而，有人說，應教育培養國民性的文學；或有人說，應鼓勵唱國歌。但是若人接受普通的發育
，好像他的情感發展一樣，也好像他的身體成長一樣，他的愛國心自然而然會形成。若稱愛國是國民的義務，就是他正成為喪失愛國心的國民。自稱有孝心的兒子，才不是真正的孝子；宣傳自己愛國的空言，就是斷絕愛國的真實。我希望成為真實的愛國者，而不喜歡成為空談的愛國者。
    因此，我自稱我愛日本國，卻我決不讚揚自己的德行，而與一般日本人一樣
，表達我的愛國的真情而已。我知道美國比日本擁有甚多的財富，又它的科技更為發展。然而，我不能以財富、科技之緣故，將我要給與日本的愛國心，而給與美國。雖然英國的政治；意國的美術；德國的學術；法國的法律等，均為優秀，卻不能使我嫌棄做為日本人。
　雖然美國的科托帕希山的高度，勝過日本的富士山之高，卻後者喚起我心裡的感情，甚至不及前者的百分之一。反而，看見科托帕希山，使我聯想富士山的崇高壯美。渡過密西西比河，使我思念石狩川、利根川（日本較長的河流）。這是真情，決不是我一個人的感覺，做為普通的日本男子，可能沒有一人，沒有不同感。
　然而，愛國是真情，愛真理與愛真神，也是真情。在完全的社會，兩者的存在，決不互相矛盾。為國而愛神，又為神而愛國。如此，全國民都成為神聖的愛國者。在如此社會，人若被他的國人遺棄，乃是被神遺棄一樣。這時，實在人民的聲音，才是神的聲音。被國人遺棄時，在天、在地，可以告訴的人或神，都不存在。
　然而，在世界上，雖然為真正的愛國者，卻被他的國人遺棄的，實不乏其例
。例如：第一為耶穌基督；第二為蘇格拉底；第三為希比奧．阿非利加那斯；第四為但丁。然而，當公義的歷史家下判斷時，對這些聖賢的宣告，它的罪應歸於國民，而被遺棄的聖賢，均認為無任何罪過存在。
    現在我承認本身不完全，同時我也承認今日的社會為不完全。然而，我被國人遺棄，它的罪可能在於我。第一、因為我不注意；第二、因為我偏激。因為在我的心裡，名譽心尚未絕跡；私慾心也時常逞威。我陷入如此不幸，可能因為這些原因吧！……啊呀！現在說這些事，有甚麼用處呢？雖然這樣述說，可能有人說，我在暗中，正為自己做辯護吧！可能有人冷笑我的愚蠢。現在我能閉口的時
，而應感謝的，是我尚能保持沈默。當然，以普通的情感，無法忍耐。我以國人做為後盾時，應儘量求助於外國人。我雖然被稱為愛國瘋子，反而我引為榮大高興。然而，現在我完全被所依靠的國人遺棄，我已經沒有可歸的故鄉。甚至雖然需要朋友時，卻沒有一位朋友可交往。若知道這樣，我就寧願去結識外國人做為朋友。若知道這樣時，為提高我國的地位，就不強烈譏評外國。我的地位好像可憐的婦女一樣，為依靠她的丈夫，證明她的貞操，頻頻讚揚她的丈夫之後，因某種的細故誤解，被她最愛的丈夫離婚，在天下無家可歸，又不敢與他人見面，甚至孤獨寂寞，無法以言語形容。
　遭遇這樣環境時，祈求神說，您是我的隱匿之家，到了沒有枕頭之處，請准我進入您的懷抱裡；到了沒有立錐之地，請准我自由逍遙在天空。周圍黑暗，好像為窺探天體所必要。登上三層的太空，乃為求接觸永遠的神的慈悲所必要。然而，不如先與下界的交通斷絕，國人遺棄我，而後始能被靈界接受。
    這個國土的美好，迄今使我的眼晴迷糊矇矓，應以如何方法開發這個國家的資源；或應採取如何國民教育方針；或應採取如何策略對付外國；或應如何負起世界的義務和天職等問題產生在我的心裡。例如：偑雷格里斯時代的雅典；梅迪契的弗洛倫斯；伊麗莎白女王的英國；腓特烈大王的普魯士等國家的典型，逐一浮現在我的眼前。究竟應使我國成為像這樣國家，或像那樣國家為宜？於睡覺時，或於睡醒時，我的思想未能離開這個國土。誠古時候的希臘人，相信現世為最好的樂園。他們的思想，甚少超出於現世，我也以我國為滿足。為勝過現在的世界，雖然讀過詩人的夢想，又聽過牧師的講道，卻不能實際存在於我的心裡。
　自從我被國人遺棄之後，我的實業論有什麼用呢？誰願意聽我的富國政策呢？我的教育上的主張，並經驗有什麼用呢？誰願意將他的子弟，委托不忠義的臣民管教嗎？我在這個國土生存，卻不屬這個國土的人。有關國土的我的意見，被埋沒在土地中，我已成為無眼無嘴的無用的人了。
　屬地的東西，自從對我的眼晴隱藏時起，始能看見屬天的東西。人生終局的目的怎麼樣呢？罪人的罪過，有沒有被洗清的途徑嗎？怎麼做才能達成純潔嗎？這些問題，現在佔領我的全心神。然而，舉頭仰望天上時，像保羅、格林威爾等眾多的聖賢，坐在神的右邊寶座的周圍，與戴上荊棘冠冕，正上十字架的主耶穌基督一樣；或與正在談論未來中，飲酒服毒的蘇格拉底一樣；或與被放逐異鄉拉貝拿的但丁一樣；或與其他眾多的英靈，現在正成為我的親友，或與詩人利德爾，被天使引導，從這個球到那個球一樣；或從這個星到那個星，探索廣大的心靈世界一樣。然而，使我意外進入，在這個土地，成為決不開的花朵；或成為未曾看過的寶玉；或成為未曾聽過的音樂；或成為未曾嚐過的香味的世界。
    誠這種經驗，對於我變成世界文學的註解書。耶利米哀歌，現在不依據註解書，得以瞭解；但丁的神曲、喜劇，原只視為放逐的創作，現在也得以了解；尤其基督本身的言行錄四福音傳，若不被國人捨棄，怎麼得以探知它的廣博，且它的深遠呀！誠自我被國人遺棄之後，成為世界人（Weltman），曾經在霍利奧克山頂，看見宇宙學者漢布爾頓，以親筆簽名記述說：「生在德國的世界市民」。
　啊呀！我現在也是世界的市民，自出生在這土地以來，認為這土也以外，沒有其他國家的狹隘思想，現在已經完全消失。縱然成為至微小的世界市民，但得以成為宇宙人，是恭喜的事，乃因我被國人遺棄結果之一。
　然而，由於我成為宇宙人，是否可以忘記我的國家嗎？啊呀神！若我忘記日本國，才能使我忘記我的右手的技巧；若做為兒子忘記自己的母親，才能使我忘記我的國家。好像無緣無故，被離婚的妻子，越發欣慕她的丈夫一樣，被國人遺棄之後，越發欣慕他的國家。好像早上沒有丈夫可送，晚上沒有戀人可迎，現今成為孤獨之身，沒有家事可做的婦女一樣。縱然為打發無聊，用心於他事，若看見他家的妻子，朝朝暮暮慰勞她的丈夫，唯獨我豈可忘記舊時的快樂嗎？啊呀神！使我的丈夫無恙無病，行路平安。現在我雖然不能盡心纏綿，若我的祈禱，有力可保護他，請採納我的祈禱，引導他的步行安全。且我的身心尚可為他需要，願隨時依照聖旨意提供他使用。我的身體是您所有，為您給與他，是不屬於我的生命，為他隨時可貢獻，這是我已經在您的面前宣誓過的。
    然而，神啊！若符合您的聖旨意，使我再歸還我的丈夫家。當然，我不能捨棄您，而歸還我的丈夫。如此，不但對您有罪，而且對我的丈夫不貞。若照您所指示，我的丈夫有收集天地的正氣。若他的壯觀，好像富士山；若他的芬香，好像萬朵的櫻花；若他的秀芳，萬國都難以比擬的話，我怎麼可欺騙我的丈夫呢？他的正氣，雖然有時鬱悶，惟他的明德再放光彩之時，存在於宇宙所有善美，都要承認他。偽善諂媚，是他最嫌惡的。唯祈求神，若祂有所誤會，請您依聖靈的能力，加以冰釋它；若他有迷信存在，請依您的光明，加以排除它。若我再歸還他時，使他再與我和好，回復舊時的團圓。若我助他一臂時，使他好像旭日升天；又好像勇士，由睡眠醒來。面臨歷史發生危急時，使他們成為世界最大的國民，請您做及時的幫助吧！我知道因誤解離婚的夫妻，如再復歸舊好時，他們的情愛的濃蜜，為以往所不能比擬。請准予我再進入這國，若這國也承認他的誤解，在這時，我愛國的心情，就成為百倍於昔日。
　啊呀！我不願意遺棄我的丈夫，由於我的孤獨，切慕他。雖然我的身心將要消失，卻我決不破壞我的貞節。假使我在和解到來以前，不能生存於這世界，丈夫必定到時候，瞭解我的心裡的深處。由於貞婦心的一念，可能使他悔改，忍耐至最後是幸福，我依靠我的神，為什麼不能忍耐嗎？
基督徒的安慰之三
第三章        於事業失敗的時
    基督教使人成為認真。因此，青年就成為像老人一樣的思想成熟；少女就成為像老媼一樣的心思細膩。因為基督教使人追求真相，而排除假象。因此，使青年將閱讀小說，或欣賞戲劇，改變成為研究歷史，或觀察社會；又使好高骛遠的野心，改變成為腳踏實地的事業計畫；或使自高自大的驕傲，改變成為增進公益的希望。使青年晝夜思考，有關「如何服務國家與真神」的問題。
　在宗教界中，能喚起人的事業心，只有基督教。事業和宗教，原來它們的性質不同，這是一般人所擁有的觀念。事業具有積極性進取的精神，而宗教似乎具有消極性隱遁的精神。我從來未曾聽過，熱心的佛教徒，為教理規劃大事業。然而，基督教的特徵，不但重視現世的事業，而且使信徒興起大事業的企圖心。卡萊爾的所謂Peasant-saint（農聖人），乃是一面手拿鋤頭；一面心裡懷存宇宙的大真理的人。這是基督徒的理想人物，基督本身，也是僻遠鄉村拿撒勒的一小木匠而已。
　自我成為基督徒以來，戲劇、賽馬等，均成為過去的娛樂。現在我只有創辦事業的意念，經常興起在我的心裡，幾乎無法抑制。好像利文斯頓所說：「為利益，商人可以通過的所在，為什麼被基督的愛所感動的宣教師，豈不能通過的理由嗎？」為仿傚他橫貫非洲一樣的精神，我也在受聖靈感動之下，興起探險南洋或北極無人的邦土，學習德國的史懷哲，成為未開化國的導師。在仁愛基礎上，
指導該國開發；或學習威廉．賓，開拓荒地與原住民維持和平，在深密森林曠野中，建立文明國；或學習美國的彼保得，由貧窮起家，累積財富成為百萬富翁，以安養孤寡，舉辦大慈善事業等。當然，基督徒在現世沒有享樂事業的權利，但是有規劃事業計畫的義務──好像為國家的事業，為神的事業，為榮神益人的事業等很多。但是，令我感歎我的生涯太過短暫，無法全部完成──啊呀！在現世有什麼事業，比這些事業，更具有優美的快樂事業嗎？
　我曾經思想過，為自己祈求富貴是罪過，神必不聽這樣的祈禱，為求名譽的祈禱亦同。然而，為利益他人的祈禱，是神最喜悅的，這樣祈禱必蒙神聽取採納之故，我的事業必然成功。因此，捨棄萬事，為滿足神的希望，應加努力。當然，做為基督徒，為達成目的，我們不應諂媚世上的權貴，我們應依靠神，依據公義而實行。誠如聖經上所說：「有人靠車，有人靠馬，但我們要題到耶和華我們神的名。」（詩篇二十：7）
　在這時候，實在我們希望最多，且最快樂的時，我們的前途好像無障礙，至為順利。又在我的心目中，好像沒有「失敗」的文字存在。我相信宇宙的神，是希望眾人完成他們的大事業，所以他們的成功是必然的。神與我們同在的時，我們的事業沒有理由不會成功。世上所有事業家，他們失敗的理由，乃是為自己利益而計劃，而不信靠榮耀的神所致。但是，我並非如此，我的事業是為公益、為榮神益人。若我失敗，乃是表示神不存在，並公義也不存在。
    然而，親愛的讀者啊！我已經失敗了。數年間的規劃與祈禱，歸為畫餅充飢
。由於我的失敗，不只歸為我一人，而牽連我所扶養的忠實妻子，勤儉母親的身上。又我遭受世人的恥笑；或朋友指責我的不謹慎；或敵人對我幸災樂禍。邪靈乘機對我耳語說：「你真是無智，你豈不知投機取巧是事業成功的秘訣嗎？若只單單以誠實，認為可以完成事業，你真是幼稚可憐。請看某大事業家，他於興辦學校的時，為爭取社會的贊同，雖然稍為違背良心，卻想起可利益數萬人的後進
，以鄙劣屈膝的手段，豈不是可募得鉅額的資金嗎？『攝理（神的旨意）經常與強大的軍隊同在。』這句拿破崙一世的話語，實在可做為事業家的標語。請看某牧師雖然經常講解公義，卻他於親自建築教堂，或於舉辦佈道會時，豈不是仍採
取世俗的方法嗎？公義雖然可在天使的國度實際施行，卻在人間的世界，除非混合多少的謀略外，決行不通。你應該自今天起，成為較成熟的人吧！盡量避免只講述真理、愛國的事吧！否則，你本身不但重複失敗，無辜的你的妻子父母，與你不得不需要過著悲哀的一生。且想想看要由你受益的民眾，除非你更改你的方法外，不能由你受益。你為何為國，為你所愛的妻子，不能忍耐呢？神不會對你無理要求，謀略是現世的必要手段，謀略與謊言自然有相同之處，你已否理解了嗎？」
    啊呀！誰能敵擋這樣巧妙的言論嗎？事實是正確的結論。我依據經驗知道公義，是無功效的。邪靈的論說，豈不是從天來的聲音嗎？我們只有依據經驗，始得以知道事物的真相。然而，經驗常常違反我們的希望。為何不做為有智慧的學者，或做為有勇氣的男子，又為何不依據「過而勿憚改」，這一句話，脫離至今的迷信，而為國、為神，稍為利用謀略，以彌補過去的失敗呢？
　這時，有聲音從我的內心可以聽到，這聲音的深遠，好像從永遠而傳來的音響一樣，似乎為萬權能宇宙主宰的聲音，震撼我的全身說：「公義就是公義」，然後歸於肅靜。
　啊呀！我應如何之處才好呢？誰能抗拒這聲音呢？是否指縱然失敗，仍應遵守公義嗎？……。
    啊呀！我醒悟了，我的神啊！公義比事業更重要，不但公義為大事業，而且沒有比遵守公義的重要，更為大事業。人生的目的，不在於事業。事業是為達到公義的途徑，公義不是事業的佣人。教會、學校、政治、經濟，是學習公義，為達到公義的手段。在現世的事業目的，不是為事業本身存在，而是為從事該事業的人而存在。由此，為獲得鍜鍊、忍耐、愛心的經驗。基督教比較事業，更尊重精神。因為精神死後永遠存續，而事業與現世同時歸於消滅。在中國有一位宣教師，從事四十年傳道，未能獲得一位信徒。雖然如此，他喜悅而逝世。他究竟是否毫無獲得嗎？然而，並非如此。宣教師撒彼得，在東方傳道，雖然對百萬餘人施洗，卻似乎從現世所獲得的真實結果，可能不及這位無名的宣教師。啊呀！事業！事業！好多的偽善、卑鄙手段、嫉妒、紛爭，在你的名下惹起呀！
    啊呀！是否如此嗎？然而，我的失敗，未必是我的罪；也不是神遺棄我的證據；也不是表示我的熱心祈禱無效。然而，若公義是事業的目的，在發表公義的時，或在維持公義的時，最有力量的事業，才是最成功的事業。依據基督教的主義言之，公義才可稱為成功；遵守公義才是成功；由公義後退或脫離（縱然稍為一點），仍稱為失敗。收集眾多的青年學生，或建築高樓大廈的學校工程，未必稱為成功的事業。它的資金性質，設立者的精神，才是該校的成功或不成功的標準。仁政稱為成功的政治，所謂學習政治家的謀略，如與這個人妥恊，而與那個人鬥爭；或對這個人諂媚，而對那個人斷絕；或無論如何從外觀上妝扮國威，這是失敗的政治。義人，依據信仰而生存。若以增加堅強軍備，而認為是成功的政治家；或建築豪華的學校，收集眾多的學生，而認為是成功的教育家；或建造壯觀教堂，而認為是成功的牧師；或以登記受洗禮者人數的增加，而認為是傳道事業是成功的宣教師──這些都是表面性工作，而不是依靠信仰的真實工作。這些好像玩弄玩具的小兒；或是崇拜木石偶像的信徒；或是喜歡堆積黃金的守錢奴，而不是真實的基督徒。聖奧古斯丁說：「成人的遊戲，稱為事業。」啊呀！我也視我的事業，好像小兒的玩具，於是我始瞭解基督在曠野受試探的意義。馬太福音第四章1∼11節說：
    「當時，耶穌被聖靈引到曠野，受魔鬼的試探。他禁食四十晝夜，後來就餓了。那試探人的進前來，對他說，你若是神的兒子，可以吩咐這些石頭變成食物
。耶穌卻回答說，經上記著說：『人活著，不是單靠食物，乃是靠神口裡所出的一切話。』魔鬼就帶他進了聖城，叫他站在殿頂上，對他說，你若是神的兒子，
可以跳下去，因為經上記著說：『主要為你吩咐他的使者，用手托著你，免得你的腳碰在石頭上。』耶穌對他說，經上又記著說：『不可試探主你的神。』魔鬼又帶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，將世上的萬國的榮華，都指給他看，對他說，你若俯伏拜我，我就把一切都賜給你。耶穌說，撒但退去罷。因為經上記著說：『當拜主你的神，單要事奉他。』於是魔鬼離了耶穌，有天使來伺候他。」
　基督耶穌已經三十歲，他內省外學，自覺為救世主，他的表兄弟施洗約翰，也承認他有這使命，將他介紹給世上為神的羔羊，神為確認他的自覺與約翰的見解，乃聖靈彷彿鴿子降下來，落在他身上。然而，如何拯救這世界，聖靈就把耶穌催到曠野裡去（馬可福音一：12）。至於「催到」，就是英文的Driveth；希臘文的Ek-ballei的意義。
    基督耶穌可能想：「我做為慈善家，可救濟貧民，我有把土石變餅的能力，可立即餵飽千千萬萬人的饑餓。」然而，聖靈告訴他說：「救濟饑餓是一時的慈善，你的救世事業，應為永遠救世的事業，縱然千萬斤的餅，並非做不到。然而
，從神口裡所出的一切話，才是真正的餅，你的使命，不是世上的所謂慈善事業。
」
　耶穌斷然不做慈善家的念頭，他有一天進了聖城，站在聖殿屋頂上，觀看眼前的眾多群眾，魔鬼再對他耳語說：「你欲傳你的思想給這些民眾嗎？卻你不過一介拿撒勒的平民，誰都不知道你的才能與真實價值。因此，你先自己跳下去，眾人就敬仰你的才能，及注意你。你一旦眾望所歸，可感化他們易如反掌。」然而，從天上有聲音說：「真理不得以虛偽手段傳播，欲依賴眾望，教化民眾，這是試探神，欺騙自己，以方便的方法做為救世術，是毫無價值的。」
    基督耶穌不應做為慈善家，他不必使用方便的方法，以引起民眾耳目的驚訝
，而施行救世。然而，他有一天登高山，觀看眼下分佈的城市村落，他思考是否可將國土變成樂園呢？在他的胸懷裡，浮現救世的大方策，乃是他要成為大政治家，實現社會改革。他雖然想自己有統治世界的才能，可以一舉驅逐羅馬人，率領神的選民猶太民族，統一世界成為一大共和國，施行仁政撫育人民，以建立真正的地上王國。然而，他的良心，不許他有這樣好高的希望。社會攺革事業，若非妥恊主義者外，無法實現。必須屈服於現實，不得不採取圓滑完滿的謀略。然而，我只依賴主義，實行救世事業而已。撒但退去吧！不可把你的巧言擾亂我。雖然我不能做目前的救助；或雖然我不能被國人認識，而埋沒終生；或雖然我的事業，在事物上不能表現，卻我敬拜我的神，唯獨事奉神。耶穌的決心，於是建立他的生涯方針，對他指示。因此，魔鬼無法說服他，終於離開他，而天使前來事奉他。
　於是，基督耶穌決定他的方針之後，他的生涯實在依照這樣決定去實行。他不但不能滿足眾人的饑餓，而且於臨終時，不得不將他的母親託付於他的門徒，
天下的聲望毫無存在於他的身上，他被認為壞人，褻瀆神明的人，以致被處刑罰。
他沒有建立一教會、一學校，而可視為他的事業，僅養成十二、三位門徒而已。
但是，這位才是世界的救主，他豈不是神的獨生子，人類的王嗎？實在如此，對於具有靈魂的人類，有勝過事業的事業，而汲汲於世上的事業的信徒，應注意基督耶穌在事業上的失敗。
    若基督耶穌為慈善家如何呢？是否能勝過喬治．彼保得（George Peabody）; 或勝過司提反．吉拉多（Stephen Girard）？使千千萬萬的貧民孤兒，受惠於他的救助嗎？然而，耶穌曾教訓撒瑪利亞的婦人說：「凡喝雅各的井水，還要渴」一樣，他曾餵飽五千人的時，許多人為獲得餅喫，而追蹤他。因此，永遠不會渴的水，永遠不會餓的餅，他不能給與這個世界。世上有勝過給與貧民衣食的大慈善。愛模爾遜說：
    「人若給我衣食，我必須隨時充分的回報他（無論直接、間接）。我接受之後，由此不富不貧。但是，唯在智識上，並道德上的補助，才有十全的利益。」
    不但如此，若基督耶穌是慈善家，他的慈善不但僅止於他們一代，而且不能至於萬代。看哪！被他的愛所感動，有不少慈善家在他的信徒中興起。例如：約翰．華特、撒拉．馬丁、以利沙白．忽來等的監獄改革事業，豈不是完全由於他們對基督的報恩心所發出來的嗎？威廉．威爾巴福斯（William Wilberforce），並謝佛子比利候的慈善事業亦同。著者因久住美國，看見在基督教國，它的慈善事業興盛，尤其視現世為幾乎不值一顧。然而，對於拯救現世，促使現世進步，最有功效的，就是耶穌的慈善事業而已。
    基督耶穌若只利用聲望的方便，教化民眾如何呢？基督教就成為沒有永遠潛在力，可以拯救靈魂，它可能像今日的佛教，早已進入衰退時代。方便未必明顯的虛言，但是基督教的「是非分明」的大教理，完全否定方便的功用。做為基督徒，若依靠權貴的聲望傳教；或藉以學識學位，把平民的尊敬，吸引於基督教；或藉以教堂的壯觀，以增加信徒數，乃均為陷入於基督的第二誘惑，或與利用方便的淺薄佛教徒，沒有什麼分別。然而，耶穌排除方便的方法，對於他的信徒表示單純誠實的真價值。但是，若欲求事業的速成，從殿頂上投身的話，豈不是實在可悲可歎的方法嗎？
    基督耶穌若成為大政治家如何呢？他可能勝過夏勒曼，統一當時的羅馬帝國，而廢止奴隷，制定稅則。又他可能勝過堯舜的世代，或奧克斯都的黃金時代
，建立樂園在地上。但是，耶穌的「是非分明」的正道，不可能實現。除非與現世妥恊，或與現世戰爭，採取軍略政策雙全外，到底無法實現。彼得大帝是巨人，但是誰認為他是君子仁人嗎？腓特烈大王為絕後的建國者，但是誰認他為人類的模範者嗎？基督可以拯救這世界，以至萬代，所以他不應該為政治家。
    對於法國享利大王，英國有無冕冠王克林威爾將軍的存在。他在與權力精神鬥爭的時代誕生，他將自已奉獻於民主自由，他認為英國對於全世界具有使命。克林威爾，於十七世紀之初，為期基督王國來臨於地上，實現他的大理想，雖然百難興起阻礙他的進路，卻他的確信毫無動搖，終於使英國粗略得以奠定公義平等的共和國基礎。然而，英國人民現在，尚未完全實現無冕冠王的大理想。他的心靈性的政治，不被肉慾性的世俗社會所喜歡接受，終於反對的聲音四起，他單獨在白宮內，只與無限的神做為朋友。然而，他的理想與信仰堅定不動搖。他雖然知道他的事業不能永續，卻仍向他的原初的理想邁進，不顧內亂再起的徵兆，無論他的勝算完全無望，卻終生堅守一個主義而逝去。他離開世界的時，他的政府立即被推翻；他的死屍被遺棄；他的名譽被貶損，好像他的事業沒有一項值得遺留。英國進入查利二世的柔弱淫蕩腐敗的世代，好像巴特拉爾等的狐狸的輩受寵。令人感覺哈姆登與無冕冠王，都從沒有在地上生存過的樣子。小人都說清教徒事業完全失敗了。
　然而，無冕冠王死後三十年，他的石碑尚未生出青苔的時，斯圖亞特家完全絕跡。以後真理與自由，隨歲月的經過，無冕冠王的理想逐慚實現。因為有克林威爾的理想存在的緣故，在英國十八世紀，才未發生革命。反而，法國因享利的退位，招致法國一百年間的墮落與流血。英國因有克林威爾的緣故，比較其他歐洲各國，先行在一百年前，已經擁有健全的憲法所保障的自由，克林威爾誠為愛英國的人。
    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恥辱，乃使基督教成為永恆凱旋的原動力。基督的失敗，誠為成為基督教的成功。
    因此，我們雖然失敗，何必失志，為何不感謝失敗呢？為公義失敗者，乃成為公義王國的基石，並為後進者的成功，儲備他們的潛在力，我們為後世，正在儲備為善的能力（Power for good）。我寧願不依靠祖先的功勞，而成為安逸的權貴。但是，我希望成為殉道者，遺功於子孫。
    因此，我由於事業的失敗，可否成為絕望者呢？可否放棄成為事業家的念頭嗎？
    當然不該如此，我現在成為真正的事業家，將形式化的事業的迷信，完全排除之後，我的事業始能建設於不可動搖的基礎上。我的事業被震動的，就是使那
不被震動的常存（希伯來書十二：27）。
    事業是精神的花朵，也是精神的果實，不經由精神自然發生的事業，雖然稱為事業，卻不是真正的事業。「你們要先求他的國和他的義，這些東西（事業）都要加給你們了。」（馬太福音六：33）

基督徒的安慰之四
第四章        被貧窮逼迫的時
    人的百病中，沒有比貧窮更艱難的。在人類世界萬事中，以金錢為重的時，金錢是力量，也是權力。只有金錢才給我們有市民權，若沒有金錢，雖然擁有學問或道德，卻不能做為有權的市民（譯者註：日本明治中期，公民權以有無繳納一定的稅捐為準）。在現代頌讚民主自由中，沒有金錢的人，雖然是人類的一份子，卻他的人格不被重視。
　我在百事順利時，雖然擁有許多朋友，卻自被貧窮逼迫之後，我變成沒有朋友的人。我不貧窮時，雖然被人信用，卻我的口袋空空時，我的言語不被重視；我雖然訪問朋友時，卻不被歡迎；我雖然請求朋友援助，卻被厭惡答應。曾經與我共同祈禱的人；或與我共同誓約事奉神的人；或叫我兄弟的人，現在都因我貧窮的緣故，與我分離成為不同世界的人。
　在你未被貧窮逼迫以前，你勿信任朋友。世上的朋友，好像我的影像，他們與我們同步日光之下的時，雖然可與我們同行，卻步至黑暗的處所時，就離開我們。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被世上的朋友冷遇，這是第一悲歎事。
　我可以獨自忍受我的貧窮。然而，依賴我衣食生活的父母、妻子，因我貧窮的緣故，共同遭受貧窮的痛苦時，閱讀與我相同境遇的古人傳記時，雖然可安慰我的貧窮，卻如何藉此解除我的憂愁呢？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發現我的父母、妻子的貧窮，這是第二悲歎事。
    我非爭取衣食不可，因此到處往訪，尋找就業機會時，因我貧窮的緣故，雇主所提出的條件，雖然苛酷繁重，而且我所受的報酬菲薄，卻因我是被雇用者，而他是雇主，決定報酬的多寡，完全操在他的手裡。若我抱不平拒絕他的要求，我只有與我的父母及妻子一齊餓死而已。若餓死者，只有我一個人，我必堅決不屈服。然而，現今我不是單身一個人，為養育我的父母妻子，並為建立我的品德，我不得不服從我不尊敬的人。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為衣食不得不屈膝於人，這是第三悲歎事。
   衣食足，而知禮節，雖然不是真理，卻確實為人人的經驗。奢侈，當然不是道德。我雖然富足，卻不驕傲。然而，有豐富的食物，整齊的衣服，對於維持自尊的精神，有不少的影響力。我最厭惡自卑感，這是與貧窮攻擊我的心裡，使我與外部的敵人爭戰，同時為防備內患，使我經常煩腦多端。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由心裡所湧出自卑感，這是第四悲歎事。
    貧窮使我羡慕他人，使我發生自卑感，同時使我成為乖僻的人（Misanthropist）
。使我不喜歡集會場所，使我避免交際，使我的心情越來越寒冷頑固，不能保持文雅君子的風度，溫柔淑女的模樣，貧窮將我由社會驅逐出去。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使我成為寒酸孤獨，這是第五悲歎事。
　貧窮加上貧窮，富裕加上富裕，乃對貧窮奪去它的所有。俗言所說：「貧窮
者成為遲鈍」一句，不但為心理學上的事實，而且經濟學上的原理。富裕越發富裕，貧窮越發貧窮，由於貧窮而來的痛苦中，沈淪這種絕望，使人感覺無限的落魄，這是第六悲歎事。
　啊呀！我如何才能抵擋這樣內外的攻擊呢？貧窮隨著這身，好像殺害這身，才能斷絕貧窮。自殺是羅馬的賢人卡爾特．西塞羅所允許。為逃避貧窮的無限無終的痛苦，自殺豈不是唯一解脫的方法嗎？” He that dieth payth all his debts.”（死者歸還所有的債務）。我對社會所負的債，或我對他人所負的債，我沒有一項可以還的標的。只等我死了之後，豈不是才能還清該債務嗎？你們美食華服的人，不要認為為未滿一圓錢負債而投水的少婦，是白痴、發瘋。她知道向世上訴苦自已的貧窮是無用，因他的純潔小心，不堪負債於他人所致。然而，做為宇宙的大真理，自殺乃是對神、對自己犯大罪。若認為該教訓不存在，為醫治貧病，我可能對自己施行這種自殺的行為。但是，神的恩惠，使我不致自殺，而使我解脫這種痛苦，唯獨依靠神，始得以維持自尊，又不陷於自卑，始得以維持高貴生活。
　基督教安慰貧窮者，不以佛教所謂「萬物皆空」的麻醉性的教義。基督教不使人看破世情，而使人戰勝世界。富者與貧者，不是前世所註定，而是現世個人的遭遇。貧者與身體的疾病相同，若不能醫治，應加以歡喜忍受。我的貧窮，若出於我的懶惰放蕩，我應從今以後，以勤倹為宗旨，加以努力奮鬥。天助人助的人，無論如何放蕩的人，或無論如何懶惰的人，若一旦回轉順從宇宙的道理，而勞動手足，流汗額頭的人，天不會遺棄他。貧窮不是命運，我們決不應束手無策
，自甘貧窮。勞動吧！存在於世界的貧窮的十分之九，是因為懶惰而來。應加曉悟，若正當工作，雖然下級的工作，不可輕視。不做任何工作，就是罪惡（Doing
nothing is doing ill.)。不但欺騙人、殺害人，就是罪，而且懶惰也是罪，浪費時間也是罪。財富不能由祈禱可獲得，而是應將身心委託於神，勤勞工作吧！神與宇宙，必幫助你，收穫你的勞動的果實。
    然而，世上有「為正義的貧窮」，羅伯特．沙地說：「有一位妨礙者，經常纏絆我身，他的名稱為正直。」長久的財富，非經由正直不可，然而正直不是引導至財富的捷徑。世上有清貧的事實，是不可懷疑的；或因重視良心的命令，而不服從世俗之故，被當時的社會排斥；或因直言直行惹怒僱主，而被辭去職業；或因思想與普通觀念有出入之故，被阻擋獲得衣食之途；或因出生在貧窮；或因遭遇不時的商業的失敗；或因罹難於天災，而陷入貧窮。由於自己以外原因的貧窮
，不能以努力或注意加以防止，若有如此貧窮逼迫我，我只有以勇氣和信仰，加以忍耐而已。然而，基督教將這忍耐賜給我們，使我們擁有無限的能力。
一、你於貧窮時，應首先思考世上貧窮者，為什麼這樣多。日本國民四千萬
人中（明治中期人口數），一年收入在三百圓以上者，僅十三萬餘人，乃是每百戶中，每月收入有二十五圓以上的戶，僅有一半而已。每百戶中九十八戶，每月平均收入僅二十五圓以下。然而，為明年的生計，有儲蓄者，究有多少戶；為下月備有儲蓄者，究有多少戶。人類超過半數以上，好像雀鳥在屋簷尋求食餌一樣
；又好像在山野探尋食物的狗熊一樣。今天以今天為已足，今天所獲得以今天消費；明天任其明天，能日過一日就應滿足，不要為明天憂盧。你的命運是人類大多數的命運，不要認為騎肥馬的貴公子，為普通人。為他一人穿著華服，喫飽美食，享樂安閒過日子，而數千人的貧民，為他流汗勞動。貧民為多數，富裕為少數。你是普通人，他是貴公子為例外。以一人不能忍受的困難，與萬人一齊，可容易忍受。你正與人類的大多數，遭受饑餓之中。
二、想想看，古代的英雄，而在智慧、道德上，遠勝過你，卻比你遭受更多
的貧窮。如在哲學上、神學上、信仰上、功績上．被認為人類的長者，使徒保羅在四十年間，獻身勞苦之後，屬於他所有的，不過一件外衣與些皮卷古書而已（
提摩太後書四：13）。又如古賢哲蘇格拉底，日日以二斤的麵包與雅典城背後所湧出的清水，而加以滿足。又如日本藤田東湖勇敢沈吟於幽盧中說：「與文天祥的土窖比較，我的寒舍則玉堂金殿。」；又如悠然面對饑餓的蘇軾說：「道義貫肝，忠義填骨髓，直須談笑死生之間。」又想一想如耶利米、但以理等先知，在東西歷史中，隨意可涉獵。在貧苦中，有你的友人，可謂如蒼天的繁星之多。
三、想想看，耶穌基督出生於貧窮家，依照傳說，他在十八歲時喪父，嗣後
終身，做木匠為業，維持一家生活。狐有穴，天上的飛鳥有巢，卻人子無枕之處，這就是基督耶穌地上的生涯寫照。僕人不能勝他的主人，你的貧困能勝過耶穌的貧困嗎？耶穌是貧窮者的朋友。他以不尋常的話說：「你們貧窮的人有福了」（路加福音六：20），若不是貧窮的人，難予瞭解基督耶穌。
四、須知，富人未必富裕，富裕就是心裡的滿足。擁有百萬圓的欲望的人，
縱然擁有五拾萬圓的財富時，卻自已仍認為貧窮。但是，懷有僅拾萬圓的欲望的人，而擁有貳拾萬圓的金錢時，就認為富裕。成為富裕者有二途：一、增加財富；二、減少欲望。你現在若不能增加財富，就應減少欲望。卡萊爾說：「一以零除去，則為無限大。因此，拉下你的欲望，成為世界的王吧！」我聽說，雖然擁有五拾萬美元的富婆，因怕貧窮而自縊。有錢人的內心，未必平安喜樂。如神的兒子般的義人；如天使般的美德，在貧窮家較多，而在富家較少。我們雖然貧窮，卻可成為巨人。神給與你貧窮的好機會，如加以利用，可以提高你的品德，聖潔你的家風。建設快樂家庭，不必備有風琴，雇用僕婢。安貧樂道的人，才可以獲得。”My mind to me a kingdom is . “（心情才是我的王國）。我雖然貧窮，卻可以成為富裕。
　五、「所以我告訴你們，不要為生命憂慮，喫甚麼，喝甚麼，為身體憂慮，穿甚麼。生命不勝於飲食麼，身體不勝於衣裳麼？你們看那天上的飛鳥，不種，也不收，也不積蓄在倉裡，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他。你們不比飛鳥貴重得多麼？你們那一個能用思慮，使壽數多加一刻呢？何必為衣裳憂慮呢？你想野地裡的百合花，怎麼長起來，它也不勞苦，也不紡線。然而，我告訴你們，就是所羅門王極其奢華的時候，他所穿戴的，還不如這花一朵呢？你們這小信的人耶，野地裡的草，今天還在，明天就丟在爐裡，神還給它這樣的妝飾，何況你們呢？所以不要憂慮，說，喫甚麼？喝甚麼？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。你們需用的這一切東西，你們的天父是知道的。你們要先求他的國，他的義。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。所以不要為明天憂慮。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。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。」（馬太福音六：25∼34）
某佛教徒評論上項聖經章節說，基督教使人懶惰。然而，基督教不像今日的
許多佛教徒所為，忽略濟世，而汲汲於鼓勵自己積財。基督徒如雀鳥自早上至晚上繁忙一樣，使人繁忙。基督教不許人，為財富而憂慮。當然，世上所稱基督徒
，未必悉數如天上的飛鳥，或如野地裡的百合花。有人如螞蟻般，辛勤採集蓄積；或有人如狐狸般，把所採取的東西，悉數隱藏，不知何時使用，僅只以採取為快樂。然而，這樣不能稱為基督徒。你若聽到在玻璃溫室內，有拿撒勒耶穌的門徒，不必傷心。
    哲學家康德說：「應以宇宙的法則，做為你的言行」，天上的飛鳥，野地的百合花，因順從這項法則，不會為喫甚麼，喝甚麼，穿甚麼而憂慮。社會不只為生存競爭，而存在；人不只為飲食，而來這世間。這個地球是神的工廠，做工者當然有衣食，工廠的工人，如只憂慮他的衣食，就不能盡他的職責。我也在這宇宙享生，為這宇宙的一個小分子，我若遵守天所賦與的位置，宇宙必養育我。愛爾模遜說：「人若依據他的本能所示，站立在這上面，大世界必來扶助他。」為衣食，消耗全部思考的現代的社會與人，決不是基督教的理想。
五、因此，你們不要為餓死而憂慮，餓死的恐怖，消滅人生的快樂。拿波崙
大帝說：「喫太飽而死的人，比喫不飽而死的人更多」，在人口稠密的日本，餓死的人，實在寥寥無幾。天施惠於人，實在太大。雖然每年將八百萬石米，釀造為有害無益的酒類，或將勞力的大部分，消耗於宴會或裝飾或遊戲的事物，卻人類的糧食尚充足有餘。因飲食過多，每年發生眾多的胃病患者，卻世上最罕見的，為餓死的人。依照一八八九年統計，在日本全國於旅途生病或餓死的人，僅為一千四百七十二人，然而，死於消化器病者計有二十萬五千多人。你們敬拜真理的神，遵守他的戒命的人，如何會餓死嗎？大衛王吟說：「我從前年幼，現在年老，卻未見義人被棄，也未見過他的後裔討飯。」（詩篇三七：25）我聴過善人的貧窮，但是未曾聽過敬畏神的人餓死。捨棄餓死的恐怖吧！你們信仰淺薄的人啊！
六、你們應該心情要鎮靜，等待好日子的來臨，這是易變世上的慣例。然而
，對於幸福的人，千代不變的世界才是願望；卻對於不幸的人，沒有比會變遷的世界更快樂。我的貧窮不會永久繼續。世界的時勢變遷，成為「我們的時代」的時，是我脫離飢渴的時。神勝過世上的財富，賜我心靈的財富之故，我雖然終生貧窮，卻可以忍受。地為善人所創造的，我切慕善與義，所以神賜給我地上的美好的東西。我今天成為貧窮，是為使我的心靈勝過世上的東西，而愛神的真理。信仰的鍛鍊已充足，而肉慾已減少。我已不敗於富貴的憂慮，神乃把世上的財寶賜給我。世上最為可憐的，雖然擁有財富，卻不能使用財富的人。財富是神聖之故，只有神聖的人，才可以使用。我雖然貧窮，卻已知道「人活著，不是單靠食物」（馬太福音四：4）。若財富對我來臨時，我要把財富使用於為獲得不能獲得的寶貝上。我的貧窮，豈不是為我的富裕的前兆嗎？
    七、「我有食物喫，是你們不知道的」（約翰福音四：32）；「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」（約翰福音四：14）；「作為人類最高的榮譽，除非神所賜之外，我不能滿足。」（維多利．雨果）。然而，我擁有最好的食物與飲料，我豈不能實實在在滿足嗎？無論如何珍貴的，豈有勝過純白的良心嗎？由神赦免的平安，與神為友的快樂，永遠的希望，聖徒的交情，擁有這些是高尚健全的快樂。我要請問世上的富裕者，你的錦衣、華屋、筵席、家庭，能否給你這些高尚健全的快樂嗎？醫師豈不說，以快樂飲食者，雖然粗茶淡飯，也可養身健康，卻心憂慮者，妨礙消化，榮養食品不能奏效。真理不但為心靈的食物，而且為身體的食物。我的榮養由天上降下來的浩然之氣，才是實實在在為不死的藥。「你們貧窮的人有福了，因為神的國是你們的。」（路加福音六：20）

基督徒的安慰之五
第五章罹患不治病的時
    我的身體髮膚，由父母承受，而以神的形象出生。我雖然沒有亞當的強壯體格，又沒有像亞保羅的完美均衡的身體，卻由父母所受的身體，已經不是今日我所有的身體。我雖然沒有到永生的肉體，卻我尚能從事多年的勞動，且有享受快樂的靈魂器皿。我雖然曾可攀登千尺的高山；並曾能遊泳橫渡海峽；曾有如鹫鳥般的視力可洞察天涯；且曾有如虎般的聽覺可判別微風的方向；我曾經醒起來時有英氣活潑；並曾經就床時立即熟睡；又曾經有移山之力；並曾經有蓋世之氣，卻現在均已喪失了。
　在這快樂世界，對容易患病的我，毫無用處。生存於這世界是痛苦的日子，我的求死，好像勞動者等待夜間的來臨一樣。梅花發放芬香，卻對我無益處；鶯鳥奏出戀歌，卻對我無感覺。立身行道留名於後世的希望，現在我完全沒有。盡心盡力救國、救人的快樂，現在也沒有。詩人哥德說：「無用就是死」。我現今對世上不但無用，我的生存反而困擾世界。我若不能救他人，但我不可以麻煩他人。恩典的神啊！求你使我早一日，終結今世。我現今求您的，沒有其他，就是死對我為最高的恩賜。
    回顧過去我的生涯，我的失敗，我想到之時，我的後悔幾乎無法忍受。在夜
晚尚沒有到以前，我後悔我的工作尚未能完畢。我的過去好像是砂漠，徒然浪費歲月，不加考慮所放棄的機會，所犯的罪過，所不為的善行，我的痛悔，不單單在肉體上，而且在精神上。
　雖然往天國錫安的戰鬥，正在激烈進行中，卻我是無用的兵丁，獨坐在內部
，徒然觀看汗馬向東西奔跑，飛矢的聲，太鼓的音，不過在遠方聽到而已。我絕望於現世，又並無可攜往未來的善行，神不要這樣無用的人。啊呀！我豈不是實在無聊的一生嗎？……
    當我絕望將要沈淪之時，永遠的希望激勵我，基督耶穌具有無限的希望，依靠他枯木得以再出芽，砂漠得以再開花。先知以西結所看見，氣息就進入骸骨便復活了( 以西結三七：10)。這樣現象，是我們看見的事實。
　罹患不治的病之時，失望有兩項，乃是我不能再恢復，與我現今成為廢人，
成為世上無用的人。
一、                如何知道你的病不治嗎？然而，你不知道有稱為不治的病，而痊癒
的許多例嗎？你是否認為現世紀的醫學，已究盡神蹟的小天地嗎？近來醫學的進步，實在可驚。然而，醫師不是造物主。好像只有鐘錶技師，才完全知道鐘錶一樣，只有神才完全知道你的身體。尤其在診斷疏忽甚多的時代，我們不應容易失望。活氣充滿天地，經常分解過濾腐敗。若醫師全部遺棄我，我將尋找醫師中的醫師，乃就醫於天地創造主。他有人智所沒有的治療方法和醫藥，因生命從他而來，我就至生命的水泉飲用。隨醫學的進步，人類同時專信醫學，若認為醫學不及之處，人力與神力，也都不及，這可謂人類的大損失。
    我們當然不認為過去所記載的神蹟性的治療法，於今日尚有存在。好像從屋頂墜落骨斷時，不就醫而依靠祈禱是愚蠢，也是沒有信仰。神為醫治熱病，給我們「歸那」劑，人人明知這藥有功效，而不使用，乃是罪過。於局部開刀時，「哥羅芳」劑，是天賜的麻醉劑，乃應以感謝接授它。然而，我們病痛時，不應完全依賴醫師與藥品。如我們病重時，離開庸醫，就診名醫；卻名醫尚且不能治療我們時，乃應就醫最高醫師神。庸醫診斷我們的病為不治時，我們是否應絕望嗎？不應該這樣。名醫的診斷可發現庸醫的診斷為完全錯誤一樣，由全能的神診察，原為不治的疾病，卻並不是難治的病疾。
　世上有信仰治療法，乃是不使用醫藥，而完全依靠衛生與醫病的方法。我們不像某教派的信仰治療師所稱，醫師是魔鬼的使者，藥品是魔鬼所供給的毒物。然而，信仰對疑難病症，有莫大的功效，是不可懷疑的。當然，我們所稱信仰治療法，不像崇拜偶像的人，輕視醫藥，而祈求鬼神的醫治，或飲用符咒的靈水、香灰等，所謂信仰治療法，乃將身體依靠自然的造物主和法則，而怡然心安，使存在於宇宙靈氣，進入我的身體內，使其恢復於平常狀態。這不是迷信，而是有學術性的真理，尤其醫師所稱不治的疾病，非依靠這樣療法不可。我不為治療我的病疾的方便，而信仰它。這樣不是真正的信仰，這樣治療法，是完全無益。然而，我不得不信仰它。看哪！下等動物醫治創傷，它的自然醫治法，迅速且具有實效，是有何等的廣大。沒有勝過如同水晶般的清水，是一種退燒的良劑。尤其應該知道平安的心靈，是最高的恢復劑。我們應該知道依靠信仰的治療法，勝過醫師的治療法，實有數倍大的功效。
二、                你因殘障的緣故，而要絕望嗎！如果你的宗教與眾多的基督徒與異
教徒的宗教一樣為事業教，乃你仍與大多數的人類一樣，以事業做為你的人生最大目的，或認為事業為人類的最大快樂，你就因此，不能獲得人生的真快樂，而必然沈淪於喪志失望。如此，你就是尚不知道，有勝過事業的快樂。雖然基督教勝過其他宗教，獎勵舉辦事業，卻基督教的目的，不是單單興辦事業。基督耶穌
，不是為使你成為大事業家為目的，而是他要捨棄他的生命在十字架上完成救贖。耶穌的目的，乃在於拯救你的心靈。若世上的快樂，妨礙你歸於神，神要將這種快樂，從你身上奪去。神勝過你的身體與事業，愛你的靈魂。你的事業，若使你的心靈，從神遠離，神必將這種事業的誘惑，對你除去。然而，因為人類不但崇拜偶像，而且崇拜自己的事業。
　「你本不喜愛祭物。
      若喜愛，我就獻上。
      燔祭你不喜悅。
      神所要的祭，就是憂傷的靈。
      神啊，憂傷痛悔心，你必不輕看。」
                     （詩篇五一：16、17）
    事業，就是我們對神奉獻的感謝供物。然而，神勝過事業，向我們要求奉獻供物，乃是悔改的心，奉獻像小孩般的心，誠實的心。你們現在不能奉獻事業於神，因此，應奉獻你的誠實的心。好像神使你罹患疾病，可能為這目的。你應像伯太尼的馬大的心，事奉耶穌。因「伺候的事多，心裡忙亂」（路加福音十：40）如此，神給你馬利亞的心，乃使你不要單單勞動，應有適當的休息。
    你因為不能勞動手腳的緣故，是否可稱為在世上無事可做的人嗎？你因為不能站在講台的緣故，是否可稱為不能傳福音的人嗎？你因為不能執筆發表文章的緣故，是否可稱為你沒有能力感化世人嗎？啊呀！你認為不上戰場的兵丁沒有用；或認為深山開花的蘭花為沒用；或在海底繁茂的珊瑚為沒用；或在岩隙開花的櫻花草，因人看不見的緣故，它不以紅衣裝扮嗎？經常在人不知之間，對砂漠的風加香，或在不知覺的岩石之間，開艷麗的花朵，這樣情形為什麼很多呢？神是否在人看不見的病床中，隱藏為聖靈化的天使的形狀嗎？從靜寂你的溫柔容貎，所表現你的忍耐微笑，是勝過無數次的講道的力量；你的凹陷眼睛所浮現體念的眼淚一滴，是勝過萬人的同情鼓勵；以你瘦弱的手，被握時好像使我感受天使的愛。我雖然未曾看見天使，卻我所愛的人，躺臥在病床時，是好像大理石般的容貎，是好像鈴蟲般的聲音，是好像朝露般的淚水──他若不是天使，應以如何的方法，描寫天使才好呢？這樣的人，若終生不能由痼疾站起來，而纏絆著我的身傍，我決仍不感覺痛苦。他是每日我的慰藉，清淨我，提高我，使我感覺天使守護我。你若要崇拜天使，去看臥床的淑德婦人，她是在今世，已靈化自己，成為天使的人。
　你不要說，沒有快樂。你所愛的人，與你同在。這豈不是快樂嗎？你的軟弱與忍耐，勝過你的強壯時，使你成為可愛。被愛是現在你的特權，你成為無力的人，被他人愛吧！若拒絕被愛時，會使你苦惱。你所愛的人，是希望你被愛。在世上有病的人存在的理由，是為在世上使被愛的人存在的緣故。我們愛軟弱的人
，使我們感覺自己的高尚。我較之被人愛，而希望愛他人。你為我，而被我愛吧！
由於我愛你，以所受的喜悅和感謝，做為你的快樂吧！你若具有普通的感覺，無限的快樂，可謂尚未與你同在。在山野散步，與自然交通，而與自然的神溝通，是現在你所能做得到的。與淑女紳士集合一堂，交換思想，策劃事業，是現在你所不能做到的。然而，若你能認識文字，聖經的世界，馬上與你同在，以激勵你，感動你。為你提供戀愛歌（乃所羅門王的雅歌）；為你敘述軍事（約書亞記、士師記）；又有慷慨歌（耶利米書），訴諸你的感情，使你交叉發生喜怒哀樂之情，使你毫不發生厭倦之感覺。請你愛讀聖經吧！
　然而，若你沒有耐心讀書，尚有其他的快樂可為你提供。乃靜心思想神的攝理（旨意），認識神創造人，給與人有犯罪的自由，又設定拯救人的辦法，做為救濟的目的。想想看這世界與你的一生，沒有任何其他戲劇，勝過這種悲喜劇。閱讀攝理的戲曲（Romance of Providence）的人，與保羅一齊，不得不發出呼喚的聲音說：「深哉，神豐富的智慧和知識。他的判斷，何其難測，他的蹤跡，何其難尋，誰知道主的心，誰做過他的謀士？誰是先給了他，使他後來償還呢？因為萬有都是本於他，倚靠他，歸於他。願榮耀歸給他，直到永遠。阿們。」（
羅馬書十一：33∼36）
    修道士安蘇尼曾寫函給某盲人說：「你不要因視力不良而苦惱，蠅蚊也這樣
，只應歡喜，你具有天使的眼睛，所以看得見神，並得接受神的光。」
    你雖然肉體上患病，卻心靈上得健康。你應除去動物性的快樂，而應接受天使性的快樂吧！你應知道罹患病痛的人，不只你一個人。想想看，人類按每一秒鐘，有一人的比例斷氣。又你應知道，在日本每年有八十萬人，被埋葬於墳墓內，
並應知道全國有四萬餘人的醫師，每人每日平均診療五人以上的患者。雖然這樣
，毫無感覺病痛的人，在千人中沒有一人。實在人類全體，正在罹患病痛中。人類因亞當犯罪，被宣告死刑，而由第二亞當（耶穌）獲得心靈恩賜的人，才得真正的生命。你雖然與人類全體一齊罹患病痛，卻請你想想看，具有心靈的世界人民十六億人的痛苦，是何等的龐大。
    哺育你的母親，也與你一樣，忍耐痛苦而逝世。比你年齡少的你的妹妹，也能聽從雙親的話語，得到曉悟，而閉目離開世界。豈有只你一人，不能忍受的道理嗎？神差遣他的獨生子主耶穌，前來世界，接受人類的最大痛苦。這是神愛他的兒子一樣，若楚他的兒子。你被苦楚，乃是你被神疼愛的證明。聖經說：「忍受試探的人是有福的，因為他經過試驗以後，必得生命的冠冕。這是主應許給那些愛他之人的。」（雅各書一：12）
    未來的觀念，不知道能否安慰你，卻現在給你講，恐怕反而傷害你。然而，世界的大英雄、大聖人具有未來希望與安慰，乃因大多數擁有未來存在的信仰。蘇格拉底對靈魂不滅問題，在進行研究辦論中而逝世。老牧師羅賓遜，從醫師聽了臨危的報告之後，向他的友人說：「死亡是這樣容易嗎？」瑞典的博爾克於臨終時，友人問他的心情如何時，回答說：「好像於年幼時，高興於歸返老母的家一樣快樂。」維多利．雨果，是法國的詩人，且為小說家，他的著作震撼歐洲，被他批評的驕傲的宗教和政治家，稱他為無神主義者，他歲數雖然已達八十，卻仍抱有壯年的希望，有一天有關未來的存在，他告白信仰說：
「我感受我有未來的生命，我好像被砍倒的樹木一樣。看見新芽從被砍斷的樹頭，強壯活潑生出來。我知道向天空上昇，日光在我的頭上照耀。大地現在雖然仍將它的養分養育我，卻上天以我尚不知道的光線照耀我。有人說，沒有靈魂的存在，而只有體力的結果。然而，與我的體力衰弱同時，卻我的靈魂越發增加光輝。雖然酷寒的冬天，仍留在我的身上，卻我的心情如永久的春天。……我接近生涯的終點時，我感覺彼界的美音，越發響亮在我的耳邊。聲音雖然為可驚，卻為單純，如雅歌般的美麗，且如歷史般的事實。我在五十年間，透過散文、詩文、歷史、哲學、戲曲，發表我的思想。然而，尚未說盡我的思想的千分之一。我進入墳墓內時，雖然可終了一日的工作，卻不能稱終了一生的工作。我的工作，將在明天開始，墳墓不是道路的終點，而是通達彼界道路的起點，也是至曉明的開始。我在這世界生存的期間要繼續工作，這世界乃是我的祖國。我的事業才開始，我將要建築的塔，現在才奠定它的基石。至完工是永久的工作，我渴望長久
，也是證明有永生的存在。」
    雨果曾說：「靈魂不滅，不是基督教的教義才有。」衛理公會的創始人約翰．威斯禮，在臨終的前一日，向友人數次重復說：「比任何好事，神與我們同在，才是最好的。」神在萬物被創造者中，人類所所有的靈，才是最善美。最寶貴的
，是神勝過財產、勝過身體健康、勝過妻子，是我們最好的所有。財富有被盜窃與被浪費之虞；國家與教會與朋友有可能遺棄我；事業成功可能使我驕傲；這個肉體的我必然喪失。然而，我可以所有的，是至永遠的神。靈魂的價值，不是在最高的神以下，就可以滿足。聖經說：
「因為我深信無論是死、是生．是天使、是掌權的、是有能的、是現在的事、
是將來的事、是最高處的、是低處的、是別的受造之物，都不能叫我們與神的愛隔絕，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裡的。」（羅馬書八：38、39）
    你們既擁有神，何必需要其他。不治的病症不足恐懼，尚存有恢愎的希望，有忍耐它的安慰與快樂。勝過生命，你擁有寶貝與希望，又有在病中的使命，你斷不可絕望。

─為未信者─簡介「基督徒的安慰」&附述：譯者「我的生涯見證」